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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酒馆里挤满了矿工。他们脸上带着伤痕,手中握着粗劣的酒杯,眼睛却亮得惊人。陈星回盘膝坐在木桌上,继续传授那套无需灵根的入门功法。
“你们不需要等待谁来赐予资格。只要你们还愿呼吸,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,你们就有资格走上这条路。”
一名老矿工突然跪下,老泪纵横:“三十年了……我每天都在问,为什么我们要像牲畜一样活着?今天我才明白,从来没人给我们答案,因为答案本就在我们自己手里。”
那一夜,三十七人成功感应到第一缕“心源气”,虽微弱如萤火,却是破晓前的第一缕光。
然而,命运神庭的余孽并未沉睡。
三日后,一支黑色舰队悄然降临黑礁星轨道。舰身上铭刻着古老的锁链图腾,正是当年镇压万界的“缚命军”残部。为首的将领名为厉枭,乃是一名活了近千年的心境强者,专司剿灭各地觉醒势力。他手持一柄由九百九十九名叛逆者骨髓炼成的“哀恸枪”,立誓要将辰路扼杀在萌芽之中。
“区区蝼蚁,也敢妄谈改命?”厉枭站在旗舰甲板上,俯视下方的城市,“今日,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希望被碾碎。”
大军登陆,封锁街道,屠戮带头反抗者。他们在广场中央竖起一根铁柱,宣布要将陈星回钉在上面,曝尸三日,以儆效尤。
可当他们冲进酒馆时,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。
只有一面墙上,用鲜血写着一行字:
>“你们可以杀死我,但杀不死千万个站起来的人。”
原来,早在军队到来之前,陈星回便已带领觉醒者转入地下。他们利用矿道网络构建隐秘据点,并将辰法简化成口诀、歌谣、甚至孩童游戏,悄然传播至每一户人家。更有甚者,开始尝试将“心源气”注入矿石,使其产生微弱共鸣,形成最初的“自启灵器”。
厉枭暴怒,下令焚烧所有书籍、摧毁一切文字记录。可他很快发现,这些平民不再依赖纸张。母亲哄孩子入睡时哼唱的摇篮曲里藏着调息节奏;工匠敲打铁器的节拍暗合脉轮律动;就连街头乞丐讨饭的吆喝声,也都成了某种奇特的共鸣频率。
“他们在用生活本身修行!”一名副将惊恐汇报。
厉枭冷笑:“那就让他们连生活都失去!”
他启动了埋藏于地底的“绝灵阵”,这是一种禁忌科技,能够抽干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,使一切修行者沦为废人。黑礁星的天空瞬间变得灰暗,空气沉重如铅,许多人感到胸闷欲呕,刚刚觉醒的“心源气”也开始溃散。
“结束了。”厉枭仰天大笑,“任你们如何挣扎,终究逃不过规则的碾压。”
可就在这时,大地震动。
一道稚嫩的声音从矿井深处传来:“你说错了。”
是那个曾被他鞭打的盲童,此刻正站在众人前方,双手紧握一块发光的矿石。那是他用三个月时间,一点一点引导心源气渗透其中所凝聚的成果??第一块“人造辰核”。
“你说我们卑贱?可我们的血也能点燃光芒!”
“你说我们该死?可我们宁愿站着死去,也不跪着活着!”
“你说命不可违?可我,现在就要告诉你??”
他高举矿石,嘶吼出最后一句:
“**我不服!**”
轰!!!
矿石炸裂,释放出一道纯粹由信念凝聚的冲击波。那不是灵力,也不是神通,而是一种超越物质层面的精神震荡。它穿透绝灵阵的封锁,直冲云霄,竟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投影:无数普通人携手并肩,推倒命谕碑的画面。
这一刻,不只是黑礁星。
遥远的幽冥界、归墟学城、甚至虚妄海边缘的一些孤岛文明,全都接收到了这段信息。它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,激起层层涟漪。
而最深处的虚妄海中,那道无形的存在微微睁眼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轻声道,“新一代的火种,已经开始燃烧了。”
他抬起手,轻轻一挥。刹那间,万千记忆碎片重组,化作一条横贯宇宙的光带,将陈星回与各地觉醒者的信念连接在一起。这条光带没有实体,却比任何星河都要明亮。它是新的辰路??不再是单向的传承,而是网状的共鸣。
与此同时,黑礁星的绝灵阵终于承受不住这股集体意志的冲击,轰然崩塌。
厉枭喷出一口鲜血,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景象:原本灰暗的天空裂开缝隙,紫霞再现,一道螺旋状的道痕缓缓降临,再次烙印在陈星回胸前。这一次,印记更加清晰,宛如星辰轨迹缠绕心脏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厉枭嘶吼。
陈星回擦去嘴角血迹,淡淡道:“我不是什么东西。我是选择不服输的人之一。”
话音落下,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。矿工、妇女、老人、孩童,一个个走出阴影,站到他身后。他们手中没有武器,眼中却有光。
“我们都是。”他们齐声说道。
厉枭终于明白,这场战争他已经输了。因为他面对的不再是某个天才或英雄,而是一整个觉醒的族群,一种再也无法扑灭的思想。
他举起哀恸枪,想要做最后挣扎。可枪尖刚动,整条手臂忽然僵住。低头一看,竟是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,正死死抱住他的腿。
“爹……我不想再看了。”少年流泪道,“我不想再看别人痛苦,也不想看你变成怪物……求你,停下吧。”
厉枭浑身剧震,脑海中闪过自己年轻时也曾怀抱理想的画面。那时他也曾质问过命运的不公,可后来却被权力腐蚀,成了压迫者的一员。
他缓缓松手,哀恸枪坠地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陈星回走上前,没有杀他,只是取走了枪杆上的九百九十九颗魂珠,将其尽数埋入土中。“愿你们来世,生于可说‘不’的时代。”他低语。
一个月后,黑礁星废除了命谕碑,建立了首个由平民选举产生的议事会。陈星回并未留下执政,而是再度启程。他的足迹遍及南荒星群、西漠遗境、东极冰原……每到一处,便点燃一簇火种。他不再仅仅是“灾厄之子”,而是成为了“引路人”的象征。
而在无人知晓的某夜,他独自登上一颗废弃卫星,望着浩瀚星空,取出那枚星核吊坠。
“苏辰前辈,”他轻声说,“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存在,但我走的这条路,是你曾经照亮的。我会一直走下去,直到每一个人都能抬头挺胸地说:‘我的命运,由我主宰。’”
吊坠忽然微微发热,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浮现片刻,似笑非笑,随即消散。
风起,星动。
而在宇宙尽头,那道守望者静静微笑。
“很好,”他说,“你们终于学会了,不只是追随光,还要成为光。”
他知道,真正的变革,从来不是一人之力挽狂澜,而是千万人心中的火苗彼此映照,终成燎原之势。
辰路依旧延伸,永无止境。